使企业现代化成为现实

许多企业仍受上一年的影响，未来形势尚不明朗，2021 年似乎并非实践壮志雄心的最佳时机。但 2020 年所发生的事情在某些方面为企业现代化带来了巨大动力，从而创造了机遇。

一些组织已经意识到，如果组织需要在几乎一夜之间就实现业务模式和实践变革，那么，光谨慎行事是不够的。因此，这些组织正以新的速度和活力应对转型。Gartner 最近一项针对董事会进行的调查发现，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69% 的董事会已经加快了数字化举措，将促进卓越运营和成本优化列为主要目标。

董事会应对疫情相关负面影响的举措

来源: Gartner

Thoughtworks 澳大利亚公司企业现代化、平台与云部门主管 Sarah Taraporewalla 表示：“现在，许多居家办公的人们都需要访问同一个系统，如何在保障工作效率的同时，确保系统安全性成为一大问题。与此同时，客户也面临相同的情况，人们需要通过数字化触点进行交易。能够提供此类服务的企业和落后企业之间存在明显区别，这种区别正是数字化的真正驱动力。”

Thoughtworks 企业现代化、平台与云全球总经理 Rachel Laycock 赞同这一观点，她表示：“2020 年将已经在苦苦挣扎的组织进一步推向水深火热的境地。已经实现现代化，建立强大数字能力的组织能更快地反应，而其他的组织则还在为如何使业务回归正轨而发愁。这为企业该怎么做提了醒——你对一切置之不理的时间越长，情况就会越糟糕。”

疫情使得为企业打造更为灵活、更具弹性的技术基础设施显得尤为迫切，从而有效破除了资金匮乏这一常被证明阻碍企业现代化的最主要因素。

新冠肺炎疫情打开了许多企业的“防洪闸”，推动了咨询公司哈维纳什和毕马威所说的“历史上最大的技术投资浪潮之一”。据两家公司估计，疫情期间，企业每周额外投入约 150 亿美元支持远程办公。安全、客户体验和云是重点投资领域。

疫情后技术投资的优先事项

来源: Harvey Nash/KPMG

Thoughtworks 新一期的《科技棱镜》报告分析了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为企业带来收益和挑战的技术驱动力。报告指出，虚拟助理、边缘计算等新兴技术还将在未来几年重塑上述领域。

Thoughtworks 英国公司技术负责人 Ashok Subramanian 表示：“目前为止，企业都在关注现代化进程的零碎片段。现在，有一半或三分之一的首席信息官表示，他们的员工团队永远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这已经成为一个存在主义的问题；组织正在为全新的未来做打算。你不再需要“说服”任何人去相信新技术的价值。而是更应该关注变革所需的方法、基本原则和实践。”

实践非常重要，因为研究表明，无论项目资金从何而来，无论项目意图有多真诚，大约四分之三的遗留现代化项目从未完成，而这一结果通常并非技术本身导致的。

那么，企业领导者如何才能不仅仅解决今年的现代化问题，还同时为最终顺利实现现代化做准备呢？本期《视野》中，Thoughtworks 专家们解决了可能阻碍现代化进程的棘手的大问题。

1. 企业现代化似乎工程浩大，而且我们的系统也很复杂。如何开始？

Subramanian 表示，“没有剧本可循”是现代化的主要挑战之一。Subramanian 说：“我们当然希望企业可以从一开始就有一套标准流程。但至少我们的经验表面，事实并非如此。”

Laycock 指出，必须首先制定明确的战略和执行计划，“其中应询问和回答现代化的真正动因，也就是产品的最终目标”。

Taraporewalla 表示赞同，她说：“动因决定了方法。如果你是为了作为企业参与竞争而需要逐步淘汰过时的技术，那么所需的实施过程和战略将与目标是扩展市场、降低风险或产生新创新的时候截然不同。动因还会影响时间期限。 房子着火的人和看到周围都是火源的人各有不同需求。”

你的计划应认识到现代化是多维度的，而且要概述如何管理变革的多个方面。虽然技术能发挥巨大作用，但 Taraporewalla 指出，实施现代化还需考虑一些人员、流程和产品。产品既是当下业务的基础，也是日后向客户交付的目标；人员、技能发展和团队结构都需要朝着这一目标改进；流程则是指需要采用的新方法和需要“清理”的办事方法。

Laycock 表示同意：“当最大的挑战实际上是人和流程方面的挑战时，有很多好的技术战略可以实现现代化。如果你没有在系统发生变化时管理组织变革的计划，你很可能会失败，因为这正是你面临阻碍的真正原因。人们会有意无意地暂停实现现代化的努力。”

Subramanian 说：“采纳形式很容易，而改变实际原则和工作实践却难得多。导致组织失败的往往不是战略，而是未能做到有效执行所需的细致程度。”

如果正如 Subramanian 所说的那样，“执行就是导致失败的原因”，那么现在正是深入探讨企业如何立于不败的时候了。

2. 现代化是否意味着把一切都换掉？

现代化不限于技术变革，但是是以技术为支撑的。是利用现有技术基础设施，或是全面改造这些基础设施，还是介于两者之间是许多企业面临的第一个重大决策。

Taraporewalla 指出，“云平移”是许多技术服务提供商推荐的默认方法。这种方法是不同程度地将整个系统简单地提取并迁移到云端。但最佳现代化实践更具选择性。

她表示：“我们的建议是逐步更换系统，但不是所有的系统。这有点像搬家。如果你在收拾行李之前先选择性地清理掉一堆不用的东西，那么你需要收拾和搬走的箱子就会比较少。所以，这个过程并不那么难。”

云迁移模式

来源: Thoughtworks

Subramanian 呼吁组织考虑他们想要更新的“遗留”技术。几十年前为消费者期望完全不同的时代而设计的系统或者不再受支持的系统可能都注定要被遗弃。但“遗留物”并非总是贬义词，也可以被视为企业继承的遗产。

Subramanian 解释说：“遗留技术中的关键资产之一是客户和企业自身运营的相关信息。尤其是在多个市场开展业务或遵守法规的情况下，你肯定会借用一些流程来进行慢节奏的现代化变革，因为这些流程是业务的差异化因素。”

然而，现代化应该代表着彻底告别过去的某些事物，而不仅仅是以新的形式重现现有的系统和流程。Subramanian 说：“需要记住的关键是，你有机会在很大程度上简化流程和系统，而不是简单地复制原有的东西。机器学习等技术意味着你可以完全重构新顾客引导等方面的体验。现代化就是抛弃旧有的工作方式。人们不应该寻求保留旧系统的每一个功能和选项，否则他们永远学不会放手。”

Laycock 认为，企业应该瞄准“金凤花姑娘”战略。“你可以修复应用程序和平台，确保它们更加稳定，然后再将它们平移到云端。但如果仅仅采用这一策略，你无法真正获得云原生架构的好处。另一个极端是试图从零开始重建一切，这种做法已经被认为相当于是给竞争对手几年的自由时间来超过你。”

她解释道：“企业不一定要做出非此即彼的决定，而更应该具体系统具体分析。应该关注一些变量，比如系统的预期用途是什么，系统的使用频率如何，你希望系统改变的频率如何，以及你是否将未来几年的业务都押注在这个系统上。“答案涉及你是否要抛弃旧有系统，重新开始，还是仅仅确保系统不会造成任何新问题，又或者是将其分解成一些可以独立部署和扩展的部件，从而有机会将系统部件出售或作为独立业务。”

人们常常有冲动将现代化分解为可管理的小步骤，追求采用产品开发所坚持的“最小化可行产品”方法（即创造一样刚好足以用来获得反馈，用于未来改进的东西）。虽然这种冲动情有可原，但 Taraporewalla 认为：“这种做法不适合现代化项目”。从定义上讲，现代化项目必须是内容广泛，目标宏伟的。

Taraporewalla 解释说：“当你正在一点一点取得进展（但不是向绿地开发时期的进展那样少）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最大的价值。你要找的应该是最短价值路径。要从一项技术转移到另一项技术，你需要抛弃系统的大部分，但你可以根据市场份额或细分市场采用不同的方式。”

Taraporewalla 补充道，更常见的方法包括“扼制法，也就是单纯地省去后端的一些东西，或者通过提供新的客户触点来‘做表面功夫’”。她说：“你的动机将决定你的最终选择。如果你因为无法获得客户需要的信息而迅速失去客户，那么做表面功夫可能会是留住客户，赢得新市场份额的第一步。”

Laycock 指出：“对于敏捷开发，我们倾向于进行双周迭代，但这种做法对现代化来说并不现实。但是一年半也不能得出任何最终结果也是不对的。我们提倡的方法是，你可以在现代化的过程中证明一些价值，这个时间也许不是几周或几年，而是几个月。价值是可以变的，因为不同企业希望达成的结果各不相同。”

3. 我不一定能持续投资于最新、最厉害的技术——我该如何才能不落后？

现代化往往与云和人工智能等技术有关，甚至有时被误认为等同于这些技术。但 Taraporewalla 提出，现代化与某项特定技术的关系不大，而更主要在于“有助于实现以稳定和结构化方式发展技术的能力的解决方案和流程”。

Subramanian 认为云基础设施是现代化的先决条件。他提出这一观点纯粹是因为对按需计算资源的需求已经成为必然。然而，Subramanian 补充说：“技术本身并非是决定性因素。我们已经看到许多组织试图随大流地利用最新技术，而这可能与组织试图解决的业务问题并不相干。如果你没有理解和采用新技术的能力，那么你也无法依靠新技术实现现代化。”

人工智能 (AI) 就是最好的例子。许多云供应商已经提供了“开箱即用”的人工智能解决方案。与此同时，研究发现，90% 的组织计划在 2022 年前实施某种人工智能。在此背景下，人们越来越将人工智能看作任何现代化倡议的基础。Laycock 指出，人工智能也是受许多企业追捧的一项“很酷”的技术，但它无法自动让企业变得更“现代化”或更高效。

她表示：“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非常好，但它们是否真的能让你访问所需的数据，从而使组织的不同部门利用这些数据得出见解？你通常需要在后端开展更多工作，才能让数据基础设施和资产显现出来，并支持业务需求。人们对数据工程和数据平台并不是那么感兴趣，但人工智能必须建立在组织已有的数据平台之上，而这个数据平台有可能并不合适。数据现代化本身就是一项浩大工程。”

因此，现代化投资应该优先考虑的并非最新技术，而是明显有助于企业更好地了解自身和客户的工具和流程。

Subramanian 表示：“过去，很多组织关注软件本身，认为软件是有价值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看到，组织最终收集到的信息和数据才是能够变现的。对于大多数组织来说，关键的决定性因素不在于技术，而在于及时获取可信的信息用于分类、分析和理解自身的业绩。这一点不仅体现在商业方面，也体现在内部运营指标方面。这样，组织才能主动采取措施降低风险或识别新的机遇。

4. 现代化将对我的团队产生何种影响，以及我如何让团队实施现代化？

现代化需要组织和技术变革，这意味着现代化将不可避免地对人们的工作方式产生重大影响。如果现代化无法产生重大影响，则说明现代化尚未完成。

Subramanian 表示：“遗留系统并非存在于隔绝的环境中，遗留系统是组织、结构、流程和人员的产物。如果现代化只关注技术，那么你很可能会与之前一样创造出导致一片混乱的负面反馈环路。”

Taraporewalla 表示，尽管现代化很重要，但现代化中的人员变动管理仍然“不完全、计划不周，甚至从未被考虑过。”Taraporewalla 谈道：“人们希望，当技术语言发生变化时，就能掌握新技术，并利用新技术开展工作。”

与“无意识”技术不同，由于习惯或害怕被淘汰等各种原因，人们可能会抵制变革，并且确实能够抵制变革。因此，Taraporewalla 补充道，在任何现代化计划中，“人员发展应该与技术路线图同等重要。”

一致、公开的信息，特别是来自企业领导层的信息，是获得支持的重要的第一步。Laycock 指出，单有信息还不足以支撑变动管理，也不能保证获得组织各级的支持。

Laycock 表示：“你可以费尽口舌，但是如果你还不清楚人们为什么反对变革，你就无法解决问题。可能有一些高管会完全支持，而其他人则并不认为现代化对他们来说多重要，基层开发人员甚至可能会因为变革而感到不安。组织成员的反应各有不同，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确定哪些群体反对变革。你必须一边关注创造价值的架构，一边看到并计划管理其中的不同参与者——谁将承担实际工作，谁将受到影响，组织中哪些群体可能是潜在的阻力。”

克服阻力的方法之一是在刚开始就证明现代化不仅在组织或盈亏层面，而且在日常工作上都会带来切实的改善。Laycock 说：“如果看不到任何价值，人们就会失去兴趣。你必须考虑权术因素，即利益相关者在需要扫除障碍的业务中投入了多少？老化的 IT 资产是否真的给这些人造成烦恼，或者他们是否至少同情那些因这些资产而苦恼的人？”

某些系统和电子表格的所有者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将现代化解释为失去权力。用 Laycock 的话来说，合作就是要“帮助他们建立自己的出口。”通过为这些人提供一条与现代化同步发展的明确路径，可以使他们能获益于现代化结果，从而赢得他们的支持。事实上，Gartner 提出，文化问题、技能差距以及一些团队为避免落后进行的斗争都是转型项目带来的最大挑战。

实施数字化倡议的六大障碍

来源: Gartner

Taraporewalla 建议：“要为持续改进创造机会。在你的企业内部，为人们想要学习和掌握的技能找到拥护者，这些拥护者能够形成社区，与专家交谈并将先进思想引入企业，以及与他人合作和分享先进思想。使这些技能明确成为人才之旅中一部分，让每个人都了解，在实施职业发展计划时应该如何适应新的组织以及如果他们在你进行企业转型时改变自己，可以获得哪些支持。”

Taraporewalla 表示，即使没有设定总体方向，人们也需要感觉自己对企业的发展有发言权，这意味着领导层应该定期了解组织中各类典型代表的情况。多功能指导委员会可以提高透明度，并将这种参与制度化——即使决定最终来自企业的领导层。

她解释道：“（现代化）是领导团队需要与企业员工共同经历的过程。你需要获取反馈，因为维护系统的人往往是能够提出建议或识别系统问题的人。由于这些人常常如此专注于日复一日的工作，他们目前不一定了解业务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你还是应该听取他们的意见。”

5. 如何知道我就快成功了，以及什么时候可以停止现代化？

现代化进程的衡量方式因其“动因”或首要组织目标而不同。主要是根据“对内”（即运营绩效）和“对外”（业务或客户价值）两个方面的业务绩效指标，定期严格地进行评估。

投资收益率等传统价值衡量方法也在其中。实际上，研究表明，现代化为许多企业带来了积极的财务结果。但与此同时，追求“硬”财务指标可能会适得其反。

Taraporewalla 表示：“很多项目因为未能实现投资回报，或者不知道投资回报是什么而失去动力。同时，如果领导层不断被迫证明成本的合理性，并精打细算，就会促进了各种不利于实际现代化的行为。”

Subramanian 表示，现代化应该用整体性的“记分卡”来衡量，而非使用少量硬数据，从而“帮助理解和评估组织的适合性——你能以多快的速度应对遇到的事情，并吸收对这些事情作出反应。因此，最高管理层就能了解变革发生的速度以及企业拥有多少所需的能力和文化。”

Laycock 指出，相关例子可能包括发布时间、平均恢复时间和事件响应等技术指标，但也包括“相对业务效益来说，标准较不明显的”稳健指标，例如变革的速度、创新能力、客户获取或员工保留情况。

企业现代化评分卡

来源: Thoughtworks

现代化不像过去的技术项目那样有明确的“结束点”，同样地，对现代化的衡量也应该是持续的过程。

Laycock 说：“企业应该转变为支持任何自身所需变革的技术组织，而非以依次交付项目的固定思维来开展运营。而历史已证明，企业所需的这种变革会发生得越来越快。企业应开发系统，建立流程，并培养人员来支持持续发生的变革，同时保持自身的弹性和安全性。”

鉴于现代化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总体战略不能一成不变，无论这个战略本身有多强大。任何计划都应保留一定程度的灵活性，并确保进度可查，以便在需要改变方向时对其进行准确评估。

Subramanian 说：“这样做有助于避免被过去已有的事物完全束缚。组织必须有效地发现哪些地方需要改变，从内自我颠覆，不被外力扰乱，这样实现现代化。”

Taraporewalla 表示赞同，她表示：“你不仅需要在一开始就制定战略，而且还需要不断地审视战略，并询问“为什么”，这样才能确保转型仍然能够创造所需的价值。”

虽然新兴技术和实践或基于云的能力对于帮助现代化进程具有巨大潜力，但 Laycock 警告说，企业不需要针对所有有前景的技术转变而调整现代化计划。

她说：“渐进式改进总会不断出现，但是我偏向少考虑这些改进如何帮助企业更快地实现现代化，而更多考虑它们如何让新进入者更容易上手和开始实施。组织往往会高估新进入者要紧随其后所需的努力。

因此，现代化的最佳基础是永远不要太过得意。持续变革和日益激烈的竞争说明企业有充分的理由应该感到不安以及质疑长期看重的做法。如果企业能够将这种不安引导向积极变化，在必要时引入更大灵活性和更快速度，同时保留继续为业务创造价值的技能和做法，就能做好准备，充分利用在改革和恢复过程中出现的新的工作和转型方式。

Laycock 谈道，2021 年，任何现代化的努力都需要相当大的决心和资源投入，但作为回报，组织将由此“改变组织运作方式，为持续变革提供支持。为持续改进预留预算将使你的企业保持灵活性，保持适应性，保持弹性，并为下一步的工作做好准备。”